其政闷闷,其民淳淳;其政察察,其民缺缺。是以圣人方而不割,廉而不刿,直而不肆,光而不耀。祸兮福之所倚,福兮祸之所伏。孰知

其政闷闷,其民淳淳;其政察察,其民缺缺。是以圣人方而不割,廉而不刿,直而不肆,光而不耀。祸兮福之所倚,福兮祸之所伏。孰知其极?其无正也。正复为奇,善复为妖。人之迷,其日固久。

其(qí)政(zhèng)闷(mèn)闷(mèn),其(qí)民(mín)淳(chún)淳(chún);

其(qí)政(zhèng)察(chá)察(chá),其(qí)民(mín)缺(quē)缺(quē)。

是(shì)以(yǐ)圣(shèng)人(rén)方(fāng)而(ér)不(bù)割(gē),

廉(lián)而(ér)不(bù)刿(guì),直(zhí)而(ér)不(bù)肆(sì),

光(guāng)而(ér)不(bù)耀(yào)。

祸(huò)兮(xī)福(fú)之(zhī)所(suǒ)倚(yǐ),

福(fú)兮(xī)祸(huò)之(zhī)所(suǒ)伏(fú)。

孰(shú)知(zhī)其(qí)极(jí)?

其(qí)无(wú)正(zhèng)也(yě)。

正(zhèng)复(fù)为(wéi)奇(qí),善(shàn)复(fù)为(wéi)妖(yāo)。

人(rén)之(zhī)迷(mí),其(qí)日(rì)固(gù)久(jiǔ)。

关键词:老子,道德经

对社会人民有益的领导这一章,是老子继续引申前一章所说的道理。在文字上,似乎非常容易了解,看来没有什么冷僻深奥的语言词汇。但是,如果仅从文章的辞句,做文义上的诠释,所谓“依文解义”,那就很容易被文字导入歧途,产生错误的理解,与《老子》的原理就相左了。

这一章的主旨,仍然是无为而治的思想,代表了道家文化重要的政治理念。

“其政闷闷”,“闷闷”这两个字,是一个形容词,依现代文学的常用释义,如苦闷、烦闷、纳闷、心中发闷等等。用这个“闷”字的含义来解释。“其政”,就是政治弄到闷闷的地步了,这有多么差劲!

倘使我们这样来诠释,那就是我刚才说的“依文解义”,容易误入歧途了。在这里,“闷闷”的意思,应该是现代白话所说的温吞吞的,温温的,温和老实的,而不是笨;凡事都是平和、慢慢渐进的,不玩弄聪明,不耍花招。所以“其民淳淳”,老百姓都纯朴安分。

“其政察察,其民缺缺”,这两句话所说的,我们不必要去从历史里找诠释,以目前的情形来看,就可以明白。世界上有些国家,对于老百姓的事都“察察”,察看得很清楚,百姓不但没有行动自由,连他乡旅行也在为政者的控制之中。家中来了一个客人,谈了些什么话,行政当局都知道;家人父子相互监视,家中吃了一只鸡,一碗肉,也会被闻香队嗅到而被斗争,没有一处不观察到的。这就是“其政察察”,而结果是“其民缺缺”。在这样的社会国家中,人民既缺德,也缺钱,更缺知识,贫困到极点。

于是,可以用这两句话,和前面的“其政闷闷,其民淳淳”做一个对照来说明,再引用历史上的事迹,来做具体的说明。

汉朝著名的盛世——儒家称道的文景之治,汉文帝与汉景帝刘恒、刘启两父子。这两位帝王,当时以老子的思想作为政治哲学的最高指导原则。汉文帝自己个人的厚朴,就是受了老子“无为而治”思想原则的启发。经过几十年的时间,刑罚自然而然地停顿下来,不必施刑,监狱几乎完全空了,狱中没有犯罪的人,政治清明到了如此程度。“其民淳淳”,所谓“淳淳”,意指百姓们不大喜欢外务,不管外面的事,所以社会安定,也无外务需要去管,大家都过得很安详了。

宋太祖的理想和作风第二件显著的史迹是在宋朝,开国皇帝宋太祖赵匡胤,在位十六年,传位他的弟弟赵光义为宋太宗。太宗在位二十二年,他们兄弟在位三十八年的政绩,非常可观。

宋朝立国之前,南唐五代相侵,经过了约八十多年的长期战乱,国家到了民穷财尽的地步。赵匡胤登了帝位,以儒家而近于道家的政治思想治国,经过了二三十年的经营,首都开封的百里内外,老百姓家中挂窗帘的帘钩都是金银铸造的,国家太富有了。当赵光义接了帝位以后,打开国库,发现财富之丰,为之吃惊。他笑说:“我哥哥好笨,如许财富,没有利用,也未享受。”其实,是他忘记了一件事,就是赵匡胤的伟大治国理念。

对于赵匡胤的伟大思想,研究历史的学人是应该特别注意的。宋朝以后的一般史评家,往往批评宋太祖并未完全统一天下,宋朝自始以来只拥有半壁江山。因为他领军平定黄河以南地区以后,南方云南蒙舍这一带,宋朝的政治力量都未达到。云南有个南诏国,原来共有六诏,为少数民族的部落。在唐代时,最南的南诏,并吞了蒙舍等其他的五诏而为南诏国,就是后来的大理国,后为段家所有,在西南称王数百年之久。其政治、文化,几可与中原抗衡。

在北方的燕云十六州,当时有位将领献上地图,请求进兵。宋太祖与宰相正在商量的时候,太祖拿起五斧一挥,在地图上一划,就把半个中国切开了,暂时不管北方,不用兵去攻打。

赵匡胤为什么这么做?因为他的见识不同,他有他的苦衷,也可以说是一片仁心,欲行仁道;看见天下动乱了这么久,社会上民穷财尽,不想再用兵了,而打算累积财富,用钱将燕云十六州买过来。所以他才拼命节省,储蓄了满库的金银财宝。

这是宋朝开国之初的一个秘密政策,研究历史的学人往往忘记这一点,而对宋代做不公正的批评。

宋太祖这一做法,可以说是做到了“其政闷闷”的境界,所以“其民淳淳”。我们到故宫博物院,看得到一幅著名的古画《清明上河图》,图中所描写的,就是宋朝在清明节的时候,首都开封的居民,出城沿着河水到郊外去扫墓踏青的盛况。古代的踏青,就是我们现在的郊游,到郊外去做休闲活动。从图上可以看到当时社会的太平,生活的安详、富庶、自由的情况。

在更近的历史,像清朝的康熙、雍正、乾隆这三朝的时代,一百多年之中,也差不多做到了“其政闷闷,其民淳淳”的境况。当时人民的生活,正如那诗人所吟的“长日唯消一局棋”的境界。因为日子过得休闲自在,无烦无恼无事,便觉得日子过得很慢,漫漫长日唯有下一盘棋打发了。在真正悠哉游哉的日子里,承平之世的一些世家公子也说:“不为无聊之事,何以度此有涯之生。”如果不找些无聊的事去做做,这漫长的日子实在打发不了。所以各种休闲的活动就多了,像《红楼梦》中的描写,那些公子小姐们的生活,连吃一顿饺子,也要想各种花样去制作,以消磨时间,真是“日长似岁闲方觉,事大如天醉亦休”。我们这一代人的生活经验,也曾享受过几年太平或假太平的日子,到了夏天,乘凉、看书、喝茶、吃几次点心,觉得一个暑假太长太长了。

铁面无私 包公又若何这是从大的方面看,我们再从小的方面看,关于做官为政的道理,也以宋朝的史迹为例。

包拯是我们每个中国人所熟知的清官,小说《包公案》说他铁面无私。所谓“铁面”,是说一个人的脸色是铁青的,脸上的肌肉是硬绷绷、冷冰冰的,终日没有一丝笑容。像这样的一副面孔,谁会喜欢?在《宋史》中,包拯的传记也是这样记载,说他终日都没有笑容,所以说他如果笑一下,则黄河的水都会澄清。反过来说,要想包公笑一笑,比期待千万年浑浊的黄河澄澈见底还困难。包拯这张冷面孔,连他的家人都不敢和他说话,那真是阎王面孔。

以我个人的看法,此人为官,我会恭敬他,因为公正廉明,是一位极好的清官。可是,我绝对不愿和他做朋友,因为他一点风趣都没有,味道太差了,做人做到如此,真是不如去做阎王,不必做人了。

包拯的铁面无私的确是了不起,铁面无私、清廉刚直。但是,他能够做得这样好,还是靠这个后台老板当靠山。他的靠山就是当时的皇帝宋仁宗赵祯。假使仁宗不支持他,那么他那张铁面孔是行不通的,是铁不起来的。

包拯的为官,就是“其政察察”,试看他那个时候,离奇的冤案破得越多,他衙门的官司打得越热闹,喊冤的人亦越多。

中国人的文化,老百姓是不愿打官司的,朱柏庐的《治家格言》说:“居家戒争讼,讼者终凶。”教我们平常不要与人相争打官司,凡是打官司的,输的一方固然是输,而赢的一方实际上仍然是输。过去有两句民谚:“乡下人不癫,衙门里断火烟。”这两句话很有意思。所谓“癫”,就是发疯、患精神分裂的意思。这里所指的乡下人,不一定是居住在农村的农人,而是指遇事不容易想得通达,比较愚顽的人。所以他说,假如是愚顽的人,不发疯似地去和人争讼、打官司,衙门中就没有收入,恐怕衙门里连饭都没得吃了。这也反映了“其政察察,其民缺缺”的道理。

铁面御史 潇洒沐春风另外,也是宋朝的一个人赵抃,是宋代的理学名臣,死后国家给他的滋号为“清献”,所以后世都尊称他为“赵清献”。官位高至太子少保,龙图阁大学土,一生非常清廉,有“铁面御史”的美誉。对于当时有权势或者皇帝宠幸的大臣,有不法之事者,他照样弹劾不误,对于当时的宰相也是毫不容情的。当他奉命出任知府,前往成都到任时,并不像一般的方面大员,所谓新官到任,一路的行色,威风、壮丽、阔绰;他连一匹马也买不起,只骑了一头小毛驴,带了一个年老的家仆,携一张古琴和他所喜爱的一只白鹤,姗姗地前往。当时成都大大小小官员率领了三班六房,旌旗凉伞、仪队,浩浩荡荡出城,迎接这位新长官,却迎接不到。结果,他悄然进了衙门,大家这才发现,原来就是城外茶亭歇脚喝茶的那个老头子。

他每到一个地方,民间都受他的感化,风气变成纯朴善又没有人打官司了,在他管治下,的确做到了牢狱没有犯人。

他的清高和包拯一样,是真正的清正,真正的廉洁。然而,他的作风不同,他既是儒家,又学佛家的禅宗。衙中无事,他把衙门问案的大堂改做了禅堂,他就在那里打坐。有一天,那是一个夏天,他在大堂上打坐时,忽然雷雨交加,霹雳一声,他的身体不自主地跳动了一下,于是他开悟了。就做了一个偈子:

静坐公堂虚隐几 心源不动湛如水

一声霹雳顶门开 唤起从前自家底

他明白了自己的本来面目,明心见性了。这个赵清献的故事,也说明了“其政闷闷,其民淳淳”的道理,他的作风就与包拯迥然不同。到了晚年告老还乡,常和乡下一些小时放牛的老朋友往来,聊聊天,谈谈道,也曾做了一首诗稿:

腰佩黄金已退藏 个中消息也寻常

世人欲识高斋老 只是柯村赵四郎

所谓“腰佩黄金”,是指做官时所用的官符印信,那是用黄铜铸造,名为“黄金印”。他的这首诗,把荣华富贵、高官显爵、权力名位都说得如此平淡,这是值得我们现在青年们效法的。他一生中,功名富贵都经历过,曾经有那么大的权力在手,可是在他的心目中,又是如此的寻常与平淡。回到故乡,仍然是一个乡下人,一点也不像一个大官。他退休后所作这首诗,也等于是他的自传,把一切功名、富贵、权力都放下来了。这些事情,如果能看清楚其中的道理,就会发现,一切功名富贵,实在没有什么了不起,都平凡得很!

他说,许多人因为我做过官,经历过荣华富贵,不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,希望认识我。这个住在名为“高斋”屋子里的老人,我实实在在告诉大家,我就是年轻时,人人所叫的那个赵四郎;如今的我,也还是以前的那个我,和以前的赵四郎并没有两样啊!

察见渊鱼的颜回所以在做人方面也是如此,不必“察察”,也就是不要太精明了,如果聪明过分,太精明了,就会缺乏德性。我国的历史上《列子?说符》有两句话,“周谚有言:察见渊鱼者不祥,智料隐匿者有殃。”一个人的眼睛如果能够看见深水下小鱼的游动,那就不吉利;智慧太高、太聪明,可以判断别人的隐私,对于眼睛所不能见的另一方面的事都会知道,有这样能力的人,本身就会遭殃。

关于“察见渊鱼者不祥”这句话,还有一个历史故事:

有一次,孔子带了颜渊等一些弟子到泰山上,看到鲁国的东门,突然有一条白线。孔子是有修养的,他当然看清楚了那条白线是什么!但是他问弟子们在东门有什么事!一般弟子们说未曾看见。孔子说,那里有一条白线。只有颜渊回答说,那不是一条白线,而是有一个人身穿白衣,骑了一匹白马,飞奔而过。

在这群弟子中,只有聪明的颜渊才有如此的眼力。因此后世的人说,颜渊之所以短命,三十二岁即不幸而短命,就是由于用神过度及营养不良两个因素。其中用神过度,从这件事可以为证。至于他的营养不良,孔子曾说他:“贤哉回也!一箪食,一瓢饮,在陋巷,人不堪其忧,回也不改其乐。贤哉回也!”住在那个贫民区的违章建筑里,每天只吃一盒便当,喝点白开水,过那种一般人都感到忧苦的日子,虽然仍乐观,但证明颜回是营养不良。

引申出来,我是说,一个人生存于天地之间,对人世的事情,如果看得太清楚了,则不吉利。为什么会不吉利?因为看得太清楚了,则烦恼增多;知识越多,烦恼越大。或说学问越多越好,但一个人吃饱了饭,除了做自己的事外,还要去忧国忧民;学佛的人,还要去度众生,为众生担忧;结果可能忧虑得连自己也度不了,又如何去度众生呢?

是偏是正 祸福相倚伏再引申下去,事例很多,理由也很多,这里只是略举一些,告诉大家一个研究方向。我们继续看下面的原文:“祸兮福之所倚,福兮祸之所伏。孰知其极?其无正。”这几句话很妙。

老子告诉我们一个道理,祸与福是互为因果的。一个人正在得意时,就要知道得意正是失意的开始;而失意,却正得意的起端。对于人生得失的感受,在于各人的观点看法如何。这就是哲学问题。

常听人说某人有福,但福为“祸之所伏”,看来有福时。可能祸就快要来了。我们中国有句谚语,“人怕出名猪怕肥”,猪肥了算是有福,可快要被杀了。人发财以后出了名,大家都知道,同时麻烦也就来了。一个人官大、名大、钱大,只要三者有其一,也就麻烦大,痛苦多了。

所以“塞翁失马,焉却非福”,这一思想,就是从道家老子这句话来的。祸害到了极点,福便来了;福到了极点,跟着便是祸了。这两件事是互为因果,循环交替而来的。但是“孰知其极”,谁知道什么是祸的极点,什么又是福的极点?人的一生中,万事都要留一步,不要做到极点,享受也不要到极点,到了极点就完了。

例如今天有好的菜肴,因为好吃,便拼命地吃,吃得饱到十分,甚至饱到十二分;吃过了头一定要吃帮助消化的药,否则明天要看医生。这就是口福好了,享受极了,反而害了肠胃。如果省一点口福,少吃一点,或者肠胃受一点饿,受点委屈,可是身体会更健康,反而有福了。

知道了这个原理,则“其无正”,不要太正了,正到了极点,岂不就歪了吗?这也就是不要矫枉过正的意思。过正就是过分,就是会歪了。像前面所引述包拯的故事一样,照理他做阎王都太小了,应该做玉皇大帝;但是他做人做得太正了,结果一点生气都没有。

为什么做人不要做得太正呢?“正复为奇,善复为妖”,一个东西偏了,要把它扶正,扶得过分了,又偏向了另一边。就以享受而言,古人的享受就与我们现代不同,如果古人看到我们现在的所谓享受方法与内容,一定要说我们现代的人是一群群的疯子。而现代的年轻人,跳霹雳舞,唱热门歌,看到我们在这里研究两三千年前的老子思想,也会说我们是神经有问题。

问题在于各人的观念、看法有所不同,身心的享受不同。至于说哪一种享受、哪一种生活方式是对的,并没有绝对的标准。一切唯心,在于各人自己的看法,矫枉过正了,正也是歪的。

令人生厌的修行人假如一定说打坐、学佛、学道,清净无为就是好的,可是许多年轻人,一天到晚跑寺庙,学佛打坐,而事实上,他们一点也不清净,一点也不无为,更谈不到空。那是自找麻烦,把腿子也搞坏了,不但佛没有学好,道没有学好,连做人也没有做好,学得稀奇古怪。这就是“正复为奇”,学正道学成了神经,就糟了。

“善复为妖”,人相信宗教本来是好事,信得过度了,反而是问题。所以我的老师、禅宗大师盐亭老人袁焕仙先生就说过,世间任何魔都不可怕,只有一个魔最可怕,就是“佛魔”。有的人看起来一脸的佛样,一身的佛气,一开口就是佛言佛语,这最可怕,所以不要轻易去碰这些人。

袁老师说这些话是什么道理?意思就是“正复为奇,善复为妖”,凡事太过就错了。过与不及都是毛病。不聪明固然不好,而聪明太过的人,那属于“善复为妖”,就变成妖怪了。

所以老子感叹,“人之迷,其日固久”,他说人们迷信得太久了,没有醒悟这些道理,而且迷信太坚固,太长久了。所以“圣人方而不割,廉而不见刿”,一个人做人要方正,但“方而不割”,不要因为方正而割舍其他一切;人方正到割裂其他的时候,就变成不能容物了。为人要清廉,可是不要廉得像刀割一样,连肉也削掉了。

“直而不肆,光而不耀”,做人要直爽,讲直话当然很对,但是如果太直了,就会放肆。例如看到一个人无礼,就立即对他说:“你胡作非为”,这就是太直,成为放肆,也不对。人不但要聪明,要有志气,还要有光亮;就是现代所流行的要有知名度,有才华,要放光,知名度要高。但是,不要放光放得太光亮了,太光亮就看不见了,因为刺到别人的眼睛,在别人的视觉上,这光就变成灰暗了。

所以,道家的清净无为,在表面上看起来,好像教我们无所为,一切放下,为什么放下?因为善得太过了就“善复为妖”了。所以,本来无可放之处,一切平淡、清净。

发表评论